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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顯示的是 12月, 2011的文章

詩人之國筆記 -《向天空寄存我的願望!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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塔樓指向空曠的藍天/ 路過的浮雲;稍等/ 暫停傾聽。我在地上被忽視,被嘲諷的/ 和被拒絕的願望/ 建一座像城堡一樣的,理想國/ 喧譁的世界,設計華美莊重的建築/ 收藏無從化解的傲慢/ 容不下,我那卑微的話語/ 高聳的尖塔,對比圓拱的蒼穹/ 我的理想國,存放真誠的願望/ 孤獨向誰說/ 虛無的、和空洞的話語/ 被過度期待的/ 不願否認的虛假存在。何者為真/ 權力的自大,意志的無限擴張/ 等待崩潰倒塌的烏托邦/ 建在沙地上的高樓/ 最真實的顏色,天空的藍色/ 與世無爭的過客,潔白的浮雲/ 悠閒的白雲,走過無爭的天空/ 不要遺失,我寄存的願望/ -《寫給懷抱願望的卑微者!走過艱困多難的一年;在歲末之際,望向空曠的天空,等待新的一年。》-

詩人之國筆記 -《冬天,只是你的情緒!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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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情的本質,灼燙的接觸/  躲著你,善良而難以忍受/  防著你。期望,在那樹蔭下/  你的夏天/  誤會和錯怪,都不應該讓你離開/  何況是被你拋棄/  那本來,就不屬於你的錯誤/  你只是去找到,屬於你的夏天/  回來吧!好久不見/  所有的思念都積壓在心裡/  不敢奢望你的春天;色艷多媚/  留下一點秋天的特色!思念的殘餘/  陰暗,也是你的個性?冰冷,又太過份/  持續多時的情緒;躲著不見人,這樣好嗎/  熱情,你的本質/  只能接受。回來吧/  看見你,披著金色的薄紗/  先不問你曾去到那裡了/  看見你的透明/  和溫柔;在這懷念的時刻/  原來,你的另一種本質/  擁抱你,多時不見的你/  先感受你,此刻的體貼和溫馨/  親愛的/  -《寫給冬天的太陽!日照大地四野,不分彼此;不要誤解祂!》- 

人生故事筆記 -《從「蝴蝶夫人」到「上帝的侍女」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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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寒的德國冬天清晨,大地仍然一片黑暗,遠處的大地傳來空靈的鐘聲;修道院裡,宗教聖樂吟唱聲,伴隨著明亮的聖堂彌撒的祈禱儀式。 這一時刻,好美的意境!我放下書本,從自己的房間窗戶,穿過中庭花園望過去,對面的聖堂內,資深修女克莉詩汀坐在最前排,正虔誠地低頭禱告。每年到了耶誕節前後,聽到聖樂,我的心頭不禁會浮現這一幕祥和的意象,和慈祥的克莉詩汀的微笑,以及她那讓我傷腦筋的記憶。 時光回到德國統一那一年的夏天,…。" Alfred!我親愛的孩子,請您坐到我旁邊來!",夏天的午後時光,蔚藍色的天空,金亮的陽光照耀下;每當我從大學回到寄居的修道院裡,就看到中庭花園的櫻桃樹蔭下,克莉詩汀正在修補她手上的聖袍物件。那是她的份內工作,為奉獻給上帝的所有修道院內的神職人員修補勾損或脫扣的聖袍。我很恭順謙和地坐到她的身旁。 "告訴我,日本人在夏天也穿和服嗎?您在家穿和服嗎?",克莉詩汀又對我提出有關日本文化和生活的問題了。她老人家當時已經快七十六歲了,一位溫柔慈祥的德國嬤嬤。老是記不得我是台灣人。 她曾經看到,我和另一位日本籍的修女卡特琳用日語交談;於是,她從此一直將我誤會成,是日本來的外國學生。即使,我曾經向她更正澄清許多次;她總是健忘。不過,這是有原因的。她的潛意識中,有《蝴蝶夫人》的日本文化情結。這是日本籍的修女卡特琳告訴我的。 歷史的回憶和文化情結,是從她的青春時期開始的;那是她的人生選擇;也是信仰者的《神性見證》。一九三三年,年青的克莉詩汀小姐,芳齡已過了十七歲,再不到一年,就要從高中畢業了。 然而,時代的大環境裡,充滿了政治的激情。國家社會主義德國工人黨(NSDAP,簡稱國社黨)的領袖阿道夫‧希特勒(Adolf Hitler)在德國民眾的瘋狂擁戴下,取得了國會多數黨的席位,成為德國內閣的總理。 當時希特勒信任的愛將,希姆萊( Heinrich Luitpold Himmler )的武裝黨衛軍(Die Waffen Schutzstaffel,簡稱Waffen-SS)積極慫恿中學生成為新血。年青人加入《國社黨》( NSDAP )儼然是前途光明的保證。老年的克莉詩汀不厭其詳地告訴我,她幾乎被捲入當時的政治激情狂潮中。 "感謝慈悲的上帝,當時召喚我去擔任《祂的侍女》;否則,我就像許多同學一樣,成了黨衛軍

詩人之國筆記 -《曲徑的兩端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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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何的世界/ 外邊盡是寬廣的天地/ 數學的另類表達空間/ 思想跟著足跡,走在曲折的小徑上/ 形成雜亂的話語/ 不願偏離,複雜的公式/ 世界的語言/ 不能直接說出口的/ 烙印在心裡;戀的傷痕/ 曲折的戀,何時走出曲徑/ 迷茫的天地,人跡不在/ 曲徑為戀人留/ 問微分幾何的妙用/ 遠處輕輕地傳來,浪濤聲/ 上下起伏,風帶來的浪漫/ 自然單純的戀/ 只需要加減代數/ 幾何為考驗誰/ 穿過兩端之間的中點,就是直徑/ 形成圓周,還是幾何的世界/ 無解的戀/ 徘徊於曲徑上/ 不願踏上兩端/ 起點和終點/ 無盡地曲解/ 微分幾何誤我歲月/ 逃不出圓周的世界/ 何時走出曲徑/ 戀的終止,愛在兩端/ 幾何的世界,無盡的問號/ -《寫給伊,為無解的戀,而問道於我的感傷佳人。》 -

詩人之國筆記 -《時空光影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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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比/ 依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化/ 亮與暗/ 強與弱/ 藍色的天空下/ 真實的存在/ 意象的感受,來自變化的光影/ 弱者將臣服於強者/ 不知誰勝的終局/ 被支配與被主宰的時空/ 黑暗將統治大地/ 誰是弱者/ 光明必會主宰世界/ 誰可以確定/ 讓對比繼續保持現狀/ 懼怕改變/ 強者將敗給弱者/ 藏在心裡的苦悶/ 讓虛無支配時空裡的一切/ 脆弱的人心/ 光從何處出來/ 暗為何跟隨浮現/ 揮之不去,彼此的光影/ 力量的對比,誰是強者/ 光影的時空/ 伴隨相生而無分彼此/ 感受的意象/ 存在於光影的時空裡/ 對時間的誤會/ 原來是時時刻刻/ 虛無跟隨著存在/ 不再有彼此/ 光與暗/ 黑夜降臨大地/ 白天隨後而至/ 彼此互換時空/ -《世界終會改變!》 -

詩人之國筆記 -《不曾遺失的戀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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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為,煙消雲散不曾留下影子/  究竟,彼此,不曾付出/  走過的足跡,積雪覆蓋難再現/  春天再尋?歲月已不再回頭/  竟如春芽再生/  青綠的生命;偶然/  拋出親近的誘惑/  冬天的誤會/  何妨再見,述說:…/  那無解的誤解/  錯誤的歷史/  彼此,不曾珍惜的戀/  無以為繼的困境/  何必勉強/  人生困窘,何止戀的停止和遺失/  期待再見/  影子仍在彼此的心裡/  抹不去的烙印/  錯亂的季節,為戀迷幻/  情怯,不忍見到歲月的印記/  滄桑無情,只為思念/  南方夜空的一顆星/  北方陸上的一雙眼/  夜裡的閃爍,和張望/  尋覓多時/  期待出現那交會的偶然/  盼望,相逢時刻/  彼此,仍有不曾遺失的戀/  - 《寫給伊,一位帶著感傷的淚眼佳人。》 -

詩人之國筆記 -《難民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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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忘記的承諾,當初,何必如此編織/ 任意的話語,拋向夜裡的星辰。太陽不在/ 喃喃模糊的破碎話語,不能面對的/ 除了歷史;還有自己/ 掙扎無力的內心,何必當真/ 像音符一樣地跳躍/ 有時紊亂,終於有序,高亢而激昂/ 奏出動聽悅耳的玄律/ 音樂就是純潔的語言/ 如同音樂般地承諾。聽哪/ 偉大的交響樂章,莊嚴的交出自己/ 在話語的淨土!像音樂般地純潔無瑕/ 在寒風中,在深夜裡,躲在拉高的衣領裡/ 今夜好冷!走在熙來攘往的路上/ 誰知道心中的真誠?放出心中的懊悔/ 何必計較承諾和保證的差別/ 隨風而去的承諾/ 遺忘... 吧!今夜沒有星辰,也沒有太陽/ 不再有人當真。夜空的星辰,疲累沈睡的大地/ 逃離謊言的天堂,太陽不在了/ 看不見遠處的大海/ 當承諾不再真誠!回到詩人之國/ 從破碎的話語裡,找到真誠的意義!像音樂一樣…/ -《寫給我自己,一個反對權力者支配社會意識的異議者。》 –

詩人之國筆記 -《原生美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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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的殘存和漸失/ 搶救形色和意境/ 不問直覺/ 憑著記憶中的美/! 存在於焦慮之中/ 蒼白伴隨著虛無/ 一切將被遺忘於計較之中/ 美,溶解消失於虛空。…/ 喚起那原生的意象/ 起於自然;出於無意/ 伴隨著真誠與認真/ 放下權力意志!/ 歸於時間的沈積,青苔的表白/ 歲月的流過,無可取代/ 保持思念的品味!在思念之外,…/ 在天長地久之中/ 屬於永恆的美/ 記憶,本來就不是思念/ 只是難以忘卻!揮不去的幻影/ 如夢似真;是迷戀的表象/ 變與不變的本質,仍然是美!/ 一切的苦惱,只是等待真實的意境/ 重新找到美的形影和色彩/ 等待、期盼,…/ 喚起記憶?何日成真,…/ 再生的真實和意象/ 美的重現,不在記憶裡/ 也不在歷史中/ 更不是符號!/ 一切都在思念之外;在記憶之外!/ 美就在那裡/ - 寫給我自己,一個反對權力意志的異議者。-

人生故事筆記 -《詩人之國的遺民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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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老朱同志」,當年我是如此地稱呼他的,一位來自中國浙江的詩人才子,在話語動作中不乏流露出柔性纖細的特質。我和他的相識,是在德國大學的一堂有關德國浪漫主義詩人「海涅」的作品「啊!德國,我的遙遠之愛 (O Deutschland, meine ferne Liebe …) 」討論課上。 文學不是我的主修專攻學科,因此,我出席討論課,主要是想聆聽有關這位猶太裔出身的德國詩人的歷史,和對他的作品的詮釋。 在討論課上,「老朱同志」說一口流利標準的「高地德語」,應該是曾經在東德地區學過德語,配上他持續地呈現柔美的手勢和肢體動作,讓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我當下的直覺是,這位東方人極可能是「老中」。不久,教授和他對話時,對他的姓氏稱呼,証實了我的推測。他的姓氏拼音,果然是「老中」特有的用法。 孰知,在出席人數約十六人的討論課上,教授發現了我是另一個東方人;於是他很意外,也很親切地詢問我的背景;然後,教授對著「老朱同志」說,"您們兩人是同一國家的;您們以前認識嗎?我很感謝您們!願意來參加我的討論課。 這幾年,德國人自己對文學討論有些冷落了,竟然有中國學生對德國文學,和作家有興趣;尤其是海涅,大家應該已知道,他是猶太裔;但是,他對德國文化有特殊的情結!…"。教授的說法,似乎帶有些許的民族,和文化聯結的隱喻。 讓我驚訝的是,「老朱同志」立即以流利的德語回答,"抱歉!教授先生,您可能被誤導了;這位新來的同學雖然會說中文,但是他不一定是和我來自同一個國家;就像德國人和奧地利人、瑞士德語區的人民,也都說相近的德語;但是他們可不是同一個國家。 尤其,最近大家記憶仍在,我所來自國家的政府,仍然用坦克車,和軍人屠殺年青學生;我自己都為這個國家和政府,感到羞恥和野蠻。我們大家今天在此討論海涅,和他的作品;我相信海涅作為一位民族詩人,他是猶太裔;但是他對德國的愛,是因為優美的德國文化和自由,而不是類似「德意志帝國」的強大和野蠻。" 「老朱同志」發言完畢,包括教授在內,大家都用手指反扣,敲著桌面,對他報以喝彩。教授隨即感謝他的發言提醒,然後轉向我,說"對不起,我沒有先問您的意願,就為您作了身份的歸屬認定;您現在願意告訴大家,您的想法嗎?"。 我立即站起來,先感謝教授,有注意到

人生故事筆記 -《在歐陸聽到大地的鐘聲!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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遙遠而清朗,時而急促,又隱約地低沈。鐘聲一陣又一陣地,像波浪一樣地傳來。《聽哪!那是來自大地的鐘聲!也是上帝對世人的召喚!》;一位神父,對我如此地詮釋鐘聲的神學意義。 我的人生迄今,未曾皈依任何宗教;但是,我有受自於宗教的感動,那也是美學的體驗;更是《世俗自由》和《精神信仰》之間的《存在意義》的追尋。 在德國求學的多年歲月裡,我曾經寄居在一座天主教聖方濟教會的修道院裡作客。當時,我和德國神職人員,包括神學教授、修女,和在大學修習神學、哲學,和醫學的修士們;以及一些準備擔任聖職的神父候選人,和神學系的學生們,共同作息生活。 對於我,作為一個來自東方異教文化傳統的台灣人而言,這是一段人生難得的異國文化,和知識對話的宗教體驗。 德國南部的黑森林地區,每年初冬,在感恩節過後,隨之而來的是等待初雪降臨。當晝短夜長的北國天象日益明顯,一夜過後,白雪皚皚的濃妝,已經悄然地覆蓋窗外大地,那是一種生活中的美學驚喜。 白雪初降,窗外已是一片蕭瑟蒼茫;遠處傳來大地的鐘聲,意境好美!當時,心中的記憶時鐘,也喚起耶誕節快到了的催告。我就在這樣的意象中,渡過了多年在德國修道院的宗教生活。 神職人員詮釋世間的現象,將背後的《意義》歸於宗教聖靈的見證;因此,鐘聲有《神性》的信仰價值。教授或修習神學的同學們,和我在對話時,會因為我的異國文化背景而詢問我;對於在宗教氣氛濃厚的歐洲,尤其是德國南部地區,有什麼樣的觀察和體驗? 我說,"聽到鐘聲,尤其是忽遠忽近的鐘聲,最能讓我心安;我會感受到自己不是孤獨地存在世界上"。 教授和同學們的宗教信仰,讓他們似乎是非常本能地回答我,"那是上帝《神性》的存在;您雖然無法見證上帝的存在,但是《祂》以各種方式存在。《祂》在您的心裡了。這就是有信仰,就能讓您心安的原因!"。我說,這是一種精神上的詮釋,也是宗教信仰的基礎。 在世俗上的意義上,我認為,在歐洲大陸旅行,常見到鐘樓高聳分佈各地城鄉;那是歐洲從中世紀《神權社會》,過渡到近代《市民社會》的權力中心,至今依然不變。《鐘聲》是《權力意識》的延伸和主張。因為,誰能掌控城市或鄉村的統治權力,才擁有《敲鐘的權力》;以決定人民生活作息的節奏,和喚起人民的信仰。所以,那也是《統治者》的聲音。 神學教授和同學們的哈哈大笑,讓我感受《包容》的偉大和重要;他們尊重我,

詩人之國筆記 -《慾望之神的王國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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啼哭,在眾人的期待中/ 被召喚出來的,《祂》的旨意!/ 從出生的那一刻起/ 伴隨著,是不滿和抗議…/ 怕被遺棄?/ 更多的是,對未來的慾望/ 感到無奈!/ 填不滿的,不夠多的/ 永遠無法平息的/ 如烈火般燃燒地/ 主宰世界的意志;是《衪》!/ 《慾望之神》的旨意!/ 不能壓抑和違抗。/ 不願屈服的,反抗的/ 讓他們居於卑下,甘於平凡吧!/ 對未來充滿焦慮!/ 被嘲諷,《衪》迷失的羔羊們!/ …,無能為力?/ 荒野的黑暗是孤寂的,也是恐怖的!/ 讓世界轉動,人心起伏/ 等待下一次的點燃/ 慾望之火/ 被羨慕的;被嫉妒的/ 是自我的膨漲/ 也是來自《祂》的旨意!/ 讓眾人伏首稱頌/ 在《慾望之神的王國》/ 得到赦免。/ - 《人類對文明的不滿,是社會進步的動力!》;寫給我自己,一位對《慾望之神》不滿的異議者。 -

詩人之國筆記 -《怪獸的痕跡和足印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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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鏡前的焦慮;像時間的鏡,/ 照出過去的痕跡和足印。/ 如心中的境,反映自我的掙扎,/ 記憶的糾葛!/ 拋棄抹去的,分別彼此的,/ 真實和執著!/ 屬於人性的,必然在意;/ 為難那不存在的…,/ 歸於自然的,必為塵土。/ 繁花盛開的世界,無中生有的美。/ 川流急湍,為何匆匆而去?/ 來自虛無的水,滋潤大地!/ 時間走過,來到鏡前的自在,/ 找尋屬於它的,痕跡和足印。回到虛無。/ - 《世界依照時間轉動,萬物老化而去!》- 寫給面向時間之鏡的我;人依照自己的想像,找尋敵人; 時間就像是怪獸般地出現和消失,形成人的焦慮!

人生故事筆記 - 《趙子龍燉黑土雞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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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我整理陳封多年的昔日筆記,發現一個發黃的信封袋;裡面有幾張我服兵役,在金門前線任職預官少尉排長時,所拍下的相片。昔日的印象,隨著照片中年青時期的我和記憶,浮上心頭。想到當年在金門的軍旅生活,對照今日的時空背景,頗有《人事景物全非》的感慨。真是多少是非公道向誰問?此一時也,彼一時也! 記得軍旅生活最後的半年裡,金門寒冬的夜晚,月黑風高,位在第一線附近的《排陣地》早已關閉,實施軍事戒嚴了。在部隊晚點名後,我指揮的排部裡,有一位老士官長,經常來邀我;摸黑到他位在偏僻的花崗岩石,和叢樹掩護的碉堡裡;關上入口門,拉上黑布簾,不讓縫隙透光;只點著蠟燭,陪他喝兩杯金門的陳年大麴酒,或高梁酒。有時,他會在下午開始用陶甕,燉一隻他自個兒放養的,大約兩斤半重,已經有卵,卻尚未下蛋的黑土雞作下酒菜。 老士官長說,在他的老家,中國西北的陝西省東南部的安康,往北行靠秦嶺的鄉下,這種母黑土雞燉藥材配方,雞肉熟化成汁後,最能進補過冬。經常,我們倆就痛快地吃黑土雞胸肉,烈酒豪爽地喝啊!無所不聊啊!不知不覺已到午夜了。 老士官長早已帶著醉意,懷著鄉愁,不省人事地呼呼大睡了。我看著手錶,往往已是將近凌晨兩點鐘了。碉堡外頭天寒氣凍,朔風又野大;對岸《中國人民解放軍》的心戰據點,藉著夜晚由陸地吹向外海的風向,用高分貝的擴音器,向金門的我方守軍施展心戰。 當時,我最常聽到,對岸播放著親人的喊話;或類似《黃河協奏曲》和《梁祝協奏曲》,或中國的各地方樂曲;在深夜聽了,讓人鄉愁浮上心頭。深夜查哨時,聽到對岸的心戰放送音樂;我有時會想到《四面楚歌》的歷史典故;一代霸王別姬,項羽自刎鳥江畔的悲劇英雄故事。想來,心戰的手法頗為相似;只是我方的守軍,大多數已是台灣子弟,若有鄉愁,應該是位在海峽東方的台灣故鄉。但是,我聽久之後;自己也學著了一些中國大江南北的鄉音腔調。 許多年以後,我到中國旅行;在開車往蘇北的路途上,遇到路旁賣柑的長者;幾句話聊下來,老人家竟和我互稱《山東老鄉》。他賣的年柑,就半買半送我這位《老鄉》了。在上海的《新華書店》,三位店員大嬸對我熱情接待;直說聽我的口音,應該是北方來的外地人;但是絕對不是"台巴子"。 直到我出示證件,那三位大嬸頓時,《雞嘴變鴨嘴》;紅著臉對我說,"小兄弟!您怎不早說呢?害咱們路線不正確。笑您台巴子?沒的事!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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