哲學人生筆記-《世俗與靈魂》
民主國家政權的合法與正當,來自定期的選舉。歷史只能給與政權機會;若未經人民的定期授權,即使國號為「人民共和」或「人民政府」,都是不正當的,也是不合法的「專政」。
只是,定期的選舉,是否真地能由公民的眾智,選出正常的人來代表國家和管理政府?歷史的經驗顯示:「出眾者」有人性的幽暗面,常為人所不測;尤其在國家和政府的重責大任當前,以及面對權力的誘惑時,能力不是關鍵,而是靈魂能否承受挑戰而保持高貴?
世俗的公眾選民,常以宗教神格的慈悲無量來崇高自己偏愛而選出的「權力者」;結果是適得其反。一方面, 「權力者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,自居神格而遺忘自己的初衷;於是意圖以獨智逆民之所好,視人民之反對為「民粹」和「犬儒」。
另一方面, 「權力者」却又覬覦所鄙視之「民粹」能為自己所用,以鞏固權力,成就私心妄想之歷史地位。人群共業的成敗和悲哀, 無關於政體,而是關於「權力之魔」。若「權力者」的靈魂入魔,則國家前途危殆可期。
我曾關注與研究德國的近代歷史,感嘆以「思想民族」自豪的德國人,何以也曾經選出「納粹黨」和「阿道夫.希特勒」為國家民族復興的希望所寄?結果却反是人類的浩刼。
「德意志人」,自《馬丁.路德》的宗教改革,普及聖經的教義於世俗社會,民眾得以因信稱義而普遍地有聖潔自律的民族性, 後世却未能免於擁護「國家社會主義」黨徒惡棍的登場,以及從希望到絕望的自我毁滅。
究其原因,選舉「納粹黨」和「阿道夫.希特勒」合法地和正當地上台的人民,在靈魂的深處,與寄望的託付對象,已有互相的契合和迷惘;也就是精神和心理早有自欺和妄想的病理可循。
古代「希臘人」的智慧,創作「悲劇」,敘述諸神的愛恨悲歡、野心爭權,表演的是人類自身,在生與死之間的佔有和背叛的命運。變異走樣,表現在「靈(Pneumo)」和「魂(Psychy)」的雙重人格層次;也就是精神和心理的異常,却因為人群自我的「奴性」,以及對「權力者」的神格崇拜,而為世俗之人所忽視。
「法治國家」的民主選舉,本來就是世俗的定期權力交替,卻在引入宗教的眾神角色和地獄觀,而呈現怪力亂神的反智;不啻為無智者視民之可欺,或人民的靈魂淪落,自甘於可欺。